卡罗尔站在昏暗的走廊里,耳边有窸窸窣窣的各种奇怪声音。她茫然了很久,才从墙壁上熟悉的画像和闪现在身边卖力干活的小精灵上反应过来,自己是在霍格沃茨的城堡。

但这叫她更加迷茫了。她为什么会出现在这?她不是应该在——在干什么来着?

低下头,卡罗尔看到白色的睡裙裙摆,和光着的脚。

对了,她应该在睡觉。

所以——她这是在做梦?

卡罗尔感到不可思议。她都多少年没做过梦了?

而且,她莫名其妙地梦到霍格沃茨干什么?她可不觉得自己的校园时光有多值得怀念。

卡罗尔迟疑地迈开脚。冰冷的地砖叫她冷得一哆嗦,吊带睡裙的颜值和舒适度都上佳,但防寒功能全无。她摸着手臂上的鸡皮疙瘩,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要在梦里弄出个跟冰窖一样的霍格沃茨。是晚上突然降温,潜意识在提醒她起来换条厚被子吗?

一边纳闷,卡罗尔一边习惯性地往格兰芬多塔楼走。她出现的地方是一楼,要爬到七楼需要花上不少功夫。以前在学校时她就不止一次咬牙切齿地在心里立誓,毕业后一定要住带电梯的公寓。只是没想到,这个想法虽然实现了,但她每天上班要爬的楼梯比在霍格沃茨时还要多。

替她的膝关节默哀三秒。

爬到三楼时,卡罗尔已经已经放弃了要去住了七年的寝室故地重游的想法。她脚步一转,走到巨大丑陋的滴怪兽石像面前,打算去校长办公室找邓布利多谈谈心。

“蜂蜜滋滋糖。”

“果汁软糖。”

“柠檬雪糕。”

“蟑螂堆。”

一口气报了十几个魔法世界的甜品名,又换了十几个麻瓜世界的甜品,怪兽石像都只是纹丝不动地盯着卡罗尔,似乎在嘲笑她贫瘠的想象力。

奇了怪了,她的梦她居然猜不到口令?

卡罗尔有点较上了劲,冥思苦想了一番后,她试探着说:“卡罗尔·弗洛……”

话没说完,石像就灵活地跳到一边,它身后的墙壁裂开,无声催促着她快点往里走。

……原来她内心深处竟然是这么自恋的一个人吗?

卡罗尔大受震撼,又有些不愿意接受事实。

她心情沉重地踏上自动旋转向上的楼梯,很是不爽地想凭什么校长就有这种特殊待遇,上了一天课的学生们才是最需要被电梯运送回床上瘫着的人。

自己的梦里自然不需要敲门,卡罗尔毫无顾忌地推开闪闪发亮的栎木门,径直走了进去。她还盘算着要在那张高背椅上坐一坐,感受一下当校长的感觉,却意外地发现巨大的办公桌后已经坐了一个人。

不是邓布利多,是斯内普。

哦,对,现在的校长是斯内普了。

他闭着眼睛靠在椅子里,那件总是扣到喉咙的衣服罕见地松了两个扣子,半遮半露着一点喉结和半道伤疤。半长的黑发凌乱地盖着脸,使消瘦的脸颊更显疲顿。那张椅子在邓布利多坐着的时候看起来刚刚好,他坐在上面,似乎就有些过于宽大了。

听到动静,他过了一秒才睁开眼睛——这对他来说可以算是相当迟钝。他脸上萧索的神情在看到门口的卡罗尔时微微有些变化,并不是吃惊或是喜悦,而是一种古怪的炽热和深沉的无奈相交织的复杂表情,仿佛既想要看到她,又不想看到她。

“不管是什么样的口令对你都没用。”他小声地自言自语,后面的话几乎是用气息在说,“不,是对我没用。”

什么?卡罗尔没听清楚。

她感到这个梦里的斯内普状态似乎有些蹊跷。她白天是在脑子里闪过了一点“冒犯”的想法,但总不至于到晚上就真的在梦里弄个姿态看起来非常适合“冒犯”的斯内普出来。

椅子里的斯内普在这个明亮的圆形房间里像一块不太契合的拼图碎片,他忽而抬眼,忽而又垂眸,像是目光落到她身上就会被烫到一样。反复数次后,他似乎终于鼓足了勇气望向她,目光里有一种无声的、哀切的请求意味。

他在请求什么?

总不会是——

卡罗尔下意识地往前走了一步,但又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停了下来。

似乎是察觉到了她的退缩,斯内普像是有些难过地说:“你是在害怕我吗?”

卡罗尔眨了下眼睛,老实说:“不是,但我觉得肯定有哪里不对劲。”

梦境映射着情绪,但卡罗尔不觉得自己有那么欲求不满,她在想是不是在白天的审判或者是和斯内普的交谈时忽略了什么,梦境在借此提醒她。

“不对劲?”斯内普苦笑了一下,“是很不对劲。”

卡罗尔思索着,觉得最坏也不过是斯内普是喝了复方汤剂的食死徒变的,骗她过去后一个索命咒让她从噩梦里惊醒。

所以她心底里还在恐惧食死徒的反扑吗?这个猜测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