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得津津有味时,忽见几案对面一袭青衣的美男子,餐毕呼道:“掌柜,给我取一支毛笔来。”  掌柜闻言走近问道:“你莫非会写诗?”男子道:“我段墨卿今就以诗代钱,给你们酒楼题上一笔。”  掌柜走近细瞧了一番男子面孔,惊叹道:“你就是名满京城的那位诗作少年段墨卿?”  段墨卿起身道:“如假包换!”  掌柜闻言激动不已,向店伙计命道:“快去拿笔墨!”  段墨卿虽有辅国治民之志,却对于科举入仕,一点儿没有兴趣,他总觉得人生有很多路可以选择,一味的文章经济,只会成为官迷禄蠹。  要说光耀门楣,酒诗放诞亦未尝不可,那样既遵了本心,又落个自由。更何况他凭借诗文,结识了不少达官显贵,在这些人的宣扬推荐下,如今已在京城翰墨场中大有名气。  一霎时众人的目光皆向这位翩翩公子投去,林玄泽更是好奇,放下手中酒箸,期待着段墨卿的表演。  俄而,段墨卿提杯大喝了口酒,并接过毛笔,蘸了蘸小二磨好的墨,向酒楼墙边走去。  他好似早已成竹在胸,挥笔用楷体写下一首诗:“遍访长安寻御味,醉酌三盏不思归。珍馐馨动八方客,梦入仙阁几人回。”  此诗作罢,酒楼掌柜情不自禁念了起来,身后亦投来食客们的赞誉声:“不想这诗作名满神都的段墨卿,竟写得一手好字!”  “这字写得可真是刚劲有力,雄浑超逸,法度森严!”  段墨卿放下笔问道:“掌柜,我这诗可值得你这些酒菜钱?”  掌柜激动道:“值得!值得!你能来吃饭,可真是令我们酒馆蓬荜生辉!”  一旁林玄泽见后不禁由衷赞叹:“他能在如此短的时间内作诗一首,真有本事!”  欣赏之余,林玄泽欲结账离开,忽发现自己出门换了身衣服,忘记带钱。这时掌柜正好走了过来,质问道:“你这出门不带钱,便出来混吃混喝,我这酒楼可不是做慈善的,你今要拿不出钱,就别想离开这里!”  林玄泽无奈解释道:“实在不好意思,我出门走得急,钱忘记带了。”  掌柜看着其头上玉制发簪道:“我看你头顶这玉冠发簪不错,将其用来抵扣你的酒菜钱,我倒不介意。”  段墨卿见状,走近道:“掌柜,你今卖我一个面子,免了他的酒水钱可好?”  掌柜无奈道:“这小子身上分明有值钱的东西。”  段墨卿劝道:“哎,这玉冠玉簪可是人家贴身之物,怎能给你?做生意嘛,和气方能生财!”  是时林玄泽忽见旁边有一盆栽梅花树,上面结了些许小梅花,起身走至那里,对掌柜道:“掌柜实在不好意思,我发现我身上带钱了。”  正话间,林玄泽趁人们未留意之际,忽从梅花树上摘下一朵小梅花。  须臾默念起咒语,施法将小梅花变成了一颗小金子,并递到掌柜眼前,道:“掌柜,这可够酒菜钱?”掌柜见钱眼开,接过金子,连连点头道:“够!够了!”  一旁段墨卿顿觉失了面子。他见林玄泽打扮异于常人,倒像个修道之人,故有意问道:“你不是说你出门忘了带钱,这好端端怎生出一颗金子,莫非这金子是用幻术变的?”  此言一出,掌柜脸色登时一变,忙用嘴将手中金子咬了一口,发现金子确是真的,故激动道:“今多谢二位贵客来我们醉仙楼捧场,望二位下次再来光临!”  段墨卿始终不肯相信那金子是真的,觉得这不过是走江湖混饭吃的骗术,见林玄泽欲走出醉仙楼,忙拦道:“且慢!”林玄泽见段墨卿跟来,不禁加快步伐来至人多的街上。  谁料段墨卿怎么也甩不掉,林玄泽无奈回头道:“你要干嘛?”  段墨卿问道:“你叫什么名字?我在醉仙楼帮你,你连一句感谢的话都没有吗?”  林玄泽未应,段墨卿又道:“我不相信那颗金子是真的,绝对是你用幻术变的!”  林玄泽道:“你爱信不信!告辞!”  林玄泽急着要走,却被段墨卿拉住了胳膊,请求道:“你能否教我一下你那幻术?”  林玄泽仔细打量了一番眼前这位男子,见其内含灵性,非富即贵,却人中发黑,家里似遇甚不利之事,故有意问道:“你可是出来为你阿爷抓药的?”  段墨卿出门只顾着玩,早将此事抛在脑后,经林玄泽一提醒,才反应过来,回道:“你怎么知道?”  林玄泽未直接回应,为感谢段墨卿酒楼的一番帮助,随即取下身上所携的黄色护身符,只道:“这是一个护身符,你回去选在辰时放在你阿爷枕下,能帮你家躲过一劫。”  段墨卿接过护身符看了看,见符头、符胆、符脚上均画着些奇怪的符号,当他回过神来,才发现林玄泽早已消失在街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