政期间拟定的,全是些对她歌功颂德的话,她现突然去世,留下遗诏,要去帝号,称自己为‘则天大圣皇后’,并要求与高宗合葬于乾陵。这身份突然变为皇后,碑文自是要大改,你看该如何调整?”崔毅闻言思虑一番,分析道:“圣皇不失为一位治国之能人,她生前所做的贡献,众人有目共睹。可人无完人,若只论功不言过,显得不够公允,自然会遭人抨击。”武思远问道:“你意是功过都写上去?”崔毅迟疑道:“女皇留下遗诏,要将身份改为皇后,如此一来,她之前所做的一切,皆应属于辅政,她的功绩自然都是高宗的,某认为还是不刻一字为好。”  武思远闻言诧异:“不刻一字?我听人说圣皇命一位叫林元丰的幻术师,为她找来一块重达百吨的神秘巨石,此石是专门为她立碑用的。如此珍贵的一块巨碑,若不刻一字,岂不有违圣皇遗愿?”崔毅道:“圣皇晚年已觉自己杀孽过重,愧对死去的李唐先祖。岂不知这碑上一旦刻上她的功绩,便会召来灾祸。如若一字不刻,功过与否,便留与后世评说。”  武思远闻言点头道:“你分析得在理,可陛下限我七日内拟好碑文,若不刻一字,如何向陛下交代?”崔毅道:“您只要道出其中利弊,我想陛下自会明白。”武思远沉思半晌道:“也只能这样了,陛下与我做,若按我的想法篆刻碑文,怕是要遭后世万人唾骂。”崔毅道:“大王聪明过人,此事本就是陛下有意而为之,圣皇的功过,岂是你我可以妄议的。若真依旨行事,势必会遭到李家的仇视,对您而言,大为不利。”武思远道:“好吧,那此事作罢。还有一事需你亲自跑一趟。”崔毅道:“大王尽管吩咐!”武思远道:“你去将作监打听一下,看有没有人知道乾陵设计图纸的下落。”  崔毅闻言猜测道:“大王寻此设计图,可是为圣皇合葬一事?”武思远道:“不错,自高宗入葬后,乾陵墓门早已封闭,内外可谓固若金汤。再说,乾陵是长孙无忌和李淳风堪选的陵寝吉地,若冒然开凿,势必会破坏龙脉,有损我大唐江山的气运。”崔毅闻言领命道:“大王放心,某定竭尽全力帮您寻到此图。”武思远道:“事不宜迟,你即刻出发!”言毕,崔毅受命离去。  少时,崔毅来至将作监。将作监大匠萧川闻是武思远的人到访,忙热情相迎,将其引入室内,好生招待。未几,崔毅问道:“陛下现将遗诏之事托付我主梁王,还望萧老能将当时的情况细说与我,以便我等跟进此事。”萧川摸着胡须道:“客气了,乾陵营建工程,是从弘道元年十二月,高宗驾崩后开始的。当时,女皇命吏部尚书韦待价在梁山修陵。因袭昭陵旧制,需依山建陵,而梁山共有三峰,南部二峰东西相对,挺拔俊秀,为乾陵之天然门户,北峰最高,为梁山主峰,故乾陵寢宫就选在北峰之上。梁山是一座圆锥形石灰岩山体,欲在山腰凿洞建造墓道和墓室,十分困难。韦待价重任难辞,奉命征调了军队和役使罪犯以及京城附近的老百姓数百万人,终于在次年八月将高宗顺利下葬。然此举仅完成了地面和地下主要工程,高宗入葬后,乾陵工程仍在继续进行。现乾陵地面上的那些宫殿建筑,以及石人、石马、翁仲等大的石雕,皆是女皇在位期间建造和雕刻的。”  崔毅闻言诧异:“想不到为建此陵,竟耗费了如此多的人力物力!”萧川叹道:“皇陵修建向来如此,不过这乾陵的规模可谓是空前绝后。”崔毅又问道:“当初营建乾陵时,可留下设计图纸?”萧川笑道:“陵寝设计图纸乃是绝密,常人岂能看到?”崔毅道:“如此浩大的工程,你们将作监定派有专人督建。我听说那吏部尚书韦待价于永昌元年征讨吐蕃兵败后,被除名流放绣州,不久便因病去世。不知自那后,圣皇将此重任交于何人之手?”  萧川迟疑道:“实不相瞒,我当初也参与过乾陵营建,不过我仅负责检查人力、材料、器具等运行状况,并做一记录。我若没记错的话,自韦待价去世后,圣皇便将此事交给了一位姓林的幻术师,听说此人精通风水,亦了解李淳风和袁天罡之道。”崔毅试问道:“你说的林术士,可是指林元丰?”萧川仔细回想了一番,道:“不错,那术士正是叫林元丰!”崔毅问道:“乾陵设计图纸可在此人手中?”萧川道:“这我就不知道了,此人鲜少现身,我只是偶尔见过他几次,不过可以确定的是,他对乾陵的布局了如指掌。”  崔毅闻言思虑道:“乾陵工程宏大,你们督建一方应与他沟通过营建的细节,你们难道没有留一份设计图纸吗?”崔毅解释道:“此图仅有一张,高宗皇帝安葬后,便上交给了女皇。你也知道,此图关系国家机密,不可能交与他人。”崔毅问道:“难道除了林元丰,就再没人了解乾陵的布局了吗?”萧川迟疑道:“你这么一问,我倒记起一事来。那时,林元丰不知从哪儿运来很多巨石,其中有一快重达百吨。林元丰将自己的设想悉数告诉了一位技艺高超的画师,此人既擅长绘图,又精通石刻,专门负责在所有重要的巨石上雕刻图案和文字。此人应还在乾陵,你去那里打听,指不定能问出图纸的下落。”崔毅问道:“您可知那画师姓甚名甚?”萧川道:“此画师姓张,名轩逸,你去乾陵打听,一问便知。”崔毅闻言谢道:“多谢萧老指点,这区区小礼,还望您收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