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歌谣响起,一座城池在面前拔地而起,起初只是土石构筑而成的法术产物,渐渐多了一些女人,她们在一位白衣女子的指挥下驾驭炼器用火焰,亲手烧制砖石,一边扩大城池一边更换城墙。

城墙完全由土石转化为砖石后,女人的数量已是初建城的十倍有余。她们大多是被夫家抛弃的妻子、不甘蹉跎半生而带着女儿前来投奔的母亲,以及一些天性灵动的小女孩。

她们当中有一些还挺着孕肚,就这也没停下手上的活。

医师一身白衣胜雪,墨发披散在肩头,犹如仙子下凡。她伫立于城头,俯视城池内一片繁荣的景象,心满意足地笑了。

鸢冷渡不想打扰这座女儿城一派祥和的气氛,便隐去气息,悄悄摸到城门附近,运转精神力加持视觉。

正门上方挂着一块牌匾:

“婪”。

他本打算继续旁观下去,好奇之后发生了什么令医师如此愤怒,可他刚动这个念头,整座城池连带着女人们的欢声笑语瞬间消失不见,城池之外青翠的荒野也被风雪取而代之。

不一会儿,荒地上便积了厚厚一层雪,要不是鸢冷渡反应够快,此时他应当成了雪人。

每到寒冬,受伤就成了一件要紧的事情。屋外尽是大雪纷飞,几个人影从背后穿过鸢冷渡身体:“快带阿顺去找瑞雪医师!”

几个壮汉艰难地行走,其中一人身后背着昏迷不醒的同伴。那人左腿兴许被野兽啃得鲜血淋漓,伤口深可见骨,壮汉们又拿不出包扎止血的工具,只记得连忙赶往医师所在的医馆。

他们径直穿过鸢冷渡的身体,看样子这里更像是一种幻境,作为外来者的鸢冷渡轻易无法碰触到幻境里的事物,更不会被幻境中的人物察觉。于是他放心跟在后面,不怕被人发现,一路尾随至几乎让积雪掩盖的一间小木屋附近。

“瑞雪医师!请帮帮我们!”

不论壮汉们习惯多么豪放的做派,到了瑞雪医师的医馆,照样得收敛气息,约束自己的本能。

木屋的门“吱呀”一声开了,领头的男人恭恭敬敬行了一礼,才叫手下把伤员带进去。

鸢冷渡也跟了上去,反正幻境里的人都看不到他。

结果,就在他与白衣胜雪的医师四目相对时,一切多余的人事物都消失不见。

只剩他和“瑞雪医师”,在一个小木屋里相对而坐,屋外大雪纷飞。

“你是谁?”

“我是‘治愈者’。”医师答道。

“方才那群人为何叫你瑞雪?”鸢冷渡想起了壮汉们口中所念的名字,总感觉那不是真名。

医师黑眸染上几分惆怅:“我在一个大雪天被某家的下人扔到了外头,幸运的是没过多久又有人捡走了我。大雪过后,春暖花开,融化的冰雪滋润了土地,那年收成很好。”

母父弃她于风雪,却又迎来了第二年的丰收,旁人便指着她说:“瑞雪兆丰年。”瑞雪之名由此而来。

“瑞雪是你的真名吗?”鸢冷渡眉头紧锁,总觉得遗漏了什么重要信息。

瑞雪道:“‘瑞雪’不是,‘鸢冷渡’才是。那个在风雪中抛弃了我的家族,正是鸢冷家族。”

“和我一样?”

“因为‘我’就是你。‘我们’都是你。”

瑞雪看看窗外,风雪已停,露出蓝天白云:“时间到了,回去吧,七弟。”

说着,鸢冷渡感受到一股强烈的推力自某个点为中心扑面而来,还不等他说些什么,就毫不留情地把他扫地出门。

他感到轻微头晕。再睁眼,便是星芒神殿觉醒用的祭坛,旁边站着好几个女子看戏。

“检测到多层异能存在。”探灵人饶有兴趣地查阅手中控制终端,“这位男士似乎破了神殿的记录,拥有整整七层异能,往年最多也就三层。”

“七层?”鸢冷渡微微睁大双眼,他明明只来得及进入第五层,当时就对自身情况有所预料,猜测自己是不是拥有复数个异能。

没想到他的异能层数比五层还多!

不过,探灵人看他的眼神比起惊叹更像是幸灾乐祸:“七层异能啊,那就是七层意识,挺好,一个精神不稳定的天才……”

一般来说,一层异能对应一层意识,多个异能对应多层意识。虽然多异能持有者比起她人战斗风格选择更多,但随之而来的便是精神不稳定这一风险。

层数越多,就越不稳定,越容易出现多重人格障碍。

双层异能相对更常见,因为双层异能既有可能对应两层意识,也有可能同时被一层意识所拥有,稳定性比起三层及以上整体高出一大截。

安娜神色也略显微妙:“鸢阳大陆人通常要在培育所留下生命印记和生命细胞的记录,以保证残冥大陆国民基因多样性,你这个样子,留下的印记铁定不达标。”

又是新名词……

好在鸢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