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龙居的房间里，鸢冷渡头枕在坚城纱腿上侧躺着，眼眶微红，脸上泪痕还没干透。
“对不起。”他闷闷地说道。
坚城纱布满老茧的手掌轻轻抚摸他稍微有点炸的墨色长发，觉得自己在摸一块水墨绸缎。
“没事、没事，”她声音放缓，“我们可以慢慢来。”
鸢冷渡顺从地点点头：“嗯。”
他阖上双眼，偏长的睫毛盖在下眼睑微微颤动，墨色蝴蝶收拢翅膀。
安静、乖巧，像只熟睡的小猫。
……
大比举行了两周，目前决出了四十强，鸢冷渡和坚城纱双双晋级。
组委会公布的四十强名单中，坚城纱看到了好几个熟悉的名字：西门水韵、乔燕华、弱水芳、天翔傲霜……
似乎她知道名字的几个女术修都成功晋级了四十强。如果她们在接下来的比赛中也能胜出，就可以一同向组委会提交新的宗族女子保护方案。
风堂运气不错，一路混到四十强比赛之前，以他七阶巅峰的修为跟一群八阶对打实在是难为他了，也无怪乎会在四十强门槛折戟沉沙。
今日第一场：鸢冷家族鸢冷渡对战鸢冷家族鸢冷修捷。
“家族内斗？”看台上，乔燕华挑眉。
“鸢冷渡不是九阶吗？”未零有点迷糊。
两人面面相觑，连忙将注意力投向一号屏幕。
若非组委会刻意安排，九阶术修按理不会这么久还没取消参赛资格。
“鉴于对战双方有九阶存在，一号比赛台将使用最高级别防护结界。”
在冰冷的机械音中，结界光罩于二人头顶缓缓闭合。
“五弟，请。”鸢冷修捷维持着优雅的微笑，早早唤出自己使用的飞剑，摆出迎战姿势。
“比赛开始”的指令一发放，鸢冷渡便飞快地甩了几下宽大的衣袖，飞出许多道凝实的风刃。鸢冷修捷神色如常，以气御剑，将袭来的风刃一一化解。
鸢冷渡只是在试探。
见风刃的确被大哥轻松化解，他双手快速结印，身前阵法纹路飞快展开——鸢冷修捷还没回过神来，那阵法便已经完成，令人为之胆寒的元素波动从中散发开来。
说时迟那时快，鸢冷修捷刚来得及用剑身挡在自己要害前面，一发强力能量炮便迎面轰了上来，震得鸢冷修捷七荤八素！
“对付大哥，根本用不上预判。”鸢冷渡淡淡道。
他饶有兴致地看着踉跄退后的大哥，没有继续追击。九阶和八阶之间本就存在一道天堑，何况鸢冷渡还没亮出武器，甚至在隔壁残冥大陆觉醒的七层异能也未曾使用。
当然，坚城纱是个例外。
这样的比赛，其实并没有多大观赏性，人们只是想借此了解下坐镇鸢冷家族的九阶强者到底有几分深浅。
鸢冷渡至此只用了一点变核法术，还是用了很低级的变核公式，就打得一个八阶巅峰强者节节败退。得到这些信息后，观战者必然会认识到鸢冷家族崛起有望。
鸢冷修捷调动全身魂力平复气息，经过方才一阵被动挨打，他再也不敢小瞧面前这位弟弟，青色雾气凝结为龙，环绕在身边，隐隐传来风声和龙吟。
“大哥想用青龙吟吗？”鸢冷渡笑靥如花，手上动作丝毫不慢，高度压缩的元素团聚集于食指尖，蓄势待发。
听到这句话，鸢冷修捷心中一跳——他怎么知道自己准备使用哪一招！
但当下已容不得他细细思考，一记青龙吟箭在弦上不得不发，清越嘹亮的龙吟借助结界罩子持续回响。
青龙吟，青龙心法中一个倾向精神攻击的技能，只在与“龙”有联系的术修身上起效，效果是让对方短暂沉浸在回忆中。
鸢冷渡对此竟然没做任何防备！
“五弟……”鸢冷修捷眼中透露出几分不忍，原来他亲爱的弟弟是想回忆起过往兄弟亲密无间的时光吗？
这么想着，他心中怜爱更盛，一面持续释放青龙吟，一面缓步靠近鸢冷渡。
他也并非完全不设防，刻意抽调了部分魂力在身上布下防御法术，以防鸢冷渡突然暴起，打他一个措手不及。
墨色眸子里水光潋滟，鸢冷渡的确在青龙吟的作用下想起了兄弟二人共处的日子。
他想起了那个温柔的大哥哥，每次来看他都会牵起他小巧玲珑又肉乎乎的手，为他梳理修炼上不明白的地方。
那时握住他小手的大手掌多么暖和，多么有安全感。
小小的墨发男孩依偎在兄长身边，耷拉着眼皮数星星；温热的手掌搂着弟弟娇小的身躯，悄然滑落至腰间……
“大哥。”
还有一段距离的时候，鸢冷渡忽然叫道。
声音清甜，总好像有哪里不太对劲，但鸢冷修捷就好像完全没有感觉一样，不顾一切往弟弟的方向靠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