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芒帝国东部边境。

婪姣嬫今天的任务,是按照图纸上标好的路线巡逻婪女城一圈,以确保新换上的防御阵法没有异常。

四年——距离她逃出家门、慕名前来婪女城,已经过去快四年时间了,她也从一个凡事唯唯诺诺、瘦弱不堪的家庭主妇变成如今这般雷厉风行、身强体壮的模样。

四年时间,也足够她从底层爬到城主亲卫队长,而跟她同期加入婪女城的女人们,也大多谋得一官半职。

她凝神静气,细细感受阵法内魂力流淌,确认没有异常后,不禁在心里惊叹设计阵法那人厉害之处。

四年前,饥肠辘辘的婪姣嬫守在空城废墟啃食杂草,拼着最后几丝力气,远远望见有人急匆匆赶来这边。

男皇陛下先前就命人四处张贴公告,说无家可归的女人们可以前往“婪女城”谋求生路,她很心动,却不敢表现出欣喜。

每生下一个女儿,丈夫就要亲手掐死,直到她生下男儿才肯罢休。

有时她都很难想象,那时候自己是怎样撑过来的?兴许是相信因果报应,总觉得生活有些盼头,才勉强维持一根叫做理智的弦。

煮饭的妇人看了眼丈夫和男儿所在的房间,那两人正在讨论养阳功的魂力运行路线。

卧室里贴着一张人体经脉图,她熟记于心,每天幻想魂力在自己经脉里流淌。

她终于下定决心,往汤锅里撒下大把磨成粉的安眠药——那是前阵子邻家姐姐出走之前,交给她压箱底的东西。

男人有时候就是过分相信自己的力量。

……

那年妇人忍饥挨饿来到尚且还是废墟的婪女城,发现早已有人在附近支起简单的营帐。女人们说,男皇陛下赐封的那位城主还需要些许时日才能赶过来,她们唯一要做的就是等待。

可就算等待,也不容易。夜间狼群侵扰,再胆小的女人也必须提起屠刀砍向狼群。

白天,凑到附近看热闹的男人越来越多,有的还对营帐中女人动手动脚,她们反抗。手边的一切都可以成为武器。

就这样挨过半个月,她们终于见到希望——风尘仆仆的女人和她的伙伴。

那女人一看就气度不凡,她的伙伴们也一定都不是等闲之辈——

以及那个白衣男子。

他似乎知道自己和她们之间存在一道界限,始终保持不远不近的距离,看着城主和营帐里女人们交流。

随后,她们所有人亲眼见证神奇的一幕——女人伸出双手,冲着废墟来回指点,断壁残垣之中凭空升起一座崭新的城!

妇人惊呆了,她一度以为那是神迹,但城主的伙伴们似乎并不惊讶,就好像那是稀松平常的小事。

城门暂时没有正经的大门封死,她们也顾不上这些,连忙收拾营帐进城观察房屋。

看着那些粗糙但安全的毛坯房,妇人没忍住,眼眶一热,眼泪哗哗地流。

经过简单商讨,她们暂且准许白衣男子进城帮忙调整新房屋细节,听见他连珠炮似向城主报出一连串数据,城主便依照他提供的数据控制土石微调房屋结构。

“……仙人怎么做到的?”有人胆大,上前询问,城主乐呵呵地告诉对方,都是熟能生巧,和洗衣服做饭一个道理。

“没事的话,我也不碍着你们了。”等婪女城内基本设施建设完毕,白衣男子离去,不带走一片云彩。

妇人也有了新名字——婪姣嬫。

婪姣嬫亲眼见证四年来城内事物变迁,城主坚城纱不负其名,将城墙由土石改为砖瓦、再由砖瓦改成金属。

白衣男子偶尔出现在城外,他身边带着一个茁壮成长的小女孩,深受城内人们喜爱,也是小女孩和她的猫告诉众人坚城纱为何坚持同那男人一起过日子——当然,这是秘密。

过来谋生的女人越来越多,她们心灵手巧,很快发展各类业务,正愁没人算账,城主忽然向她们介绍身后弱风扶柳的富家小姐。

“我叫鸢冷舒妍,今后就在婪女城,为大家算账,也会教大家一起算账。”

鸢冷舒妍脚上养过金莲,就算拼命努力修炼,进度也远远比不上旁人。对此她也不气不恼,婪姣嬫问她就说:“我能修炼,已经是最好的事了!”

她们的生意蒸蒸日上。

兴许有城主受男皇重视的关系,敢于加入婪女城的女子无不是断绝和家中男丁的一切联系,或孤身一人,或带上姊妹,无男干扰。

又过了一阵子,许多男商人前来寻求交易机会,城主等人商讨过后,决定单独开辟一条商业街供男商人借住。

她终于忍不住,向坚城纱问道:“世上真有好男人吗?”

“也许不会有。”坚城纱眺望远方,“不过,至少他们愿意为了利益放下姿态和我们交易,我们需要钱。”

有些男商人守规矩,比如某个姓禹的商人,他信誉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