继续道:“别装了,你是模仿不了沈导的,你以为自己通过虐鬼就能伪装成阴暗面吗?你知不知道,死亡有时候未必是痛苦,而是一种解脱。”

这些话,是沈健教给他的。

以前他不理解,但现在他懂了。

“你真觉得,杀死一只鬼,就是作恶了吗?”

“你所谓的作恶,毫无艺术性可言,作案过程没有一丁点能让人眼前一亮的地方,只是在机械性的重复着毫无意义的猎杀,这种低端的虐杀,恰恰说明你只是一个照葫芦画瓢的模仿者。”

听到这话。

沈健的阴暗面当即懵了。

僵在原地。

什么意思?

这是在说他的作恶方式不堪入眼,连狗看了都要给出一个嫌弃眼神的意思吗?

不是。

同样是阴暗面,你们有什么资格嘲笑我们的虐鬼方式低级?

等等。

你那不屑的眼神是什么意思?

特么看不起谁呢?

沈健的阴暗面指着本体,目眦欲裂道:“我的虐鬼方式低级?那他呢?”

“呵呵。”安德烈再度不屑的笑了笑,旋即挺直了腰板,见沈健没有意见之后,他如获至宝的开口道:“听清楚了,这是沈导教导过我们的一种作恶方式。”

“虐杀永远是最低端的办法,再高级一点,就是死亡一点点逼近受害者,以此来制造痛苦。”

“但沈导教导我们的,却是最顶级的为恶之道。”

其他人听着,一脸狐疑。

最顶级的为恶之道?牛皮吹大了吧。

安德烈开口道:“了解受害者的执念,深度剖析他们的内心,然后在受害者心底做柔软的地方,狠狠扎上一刀。”

“对付明辩是非之人,就要用流言蜚语的软刀子方式,杀人诛心。”

“对付伟光正者,就要将他内心最不可告人的秘密公之于众。”

“他怕黑,就将他关进小黑屋;他怕鬼,就让他周围百鬼夜行;他爱名,就让他身败名裂。”

“毁去他们所爱,带来他们所憎,不断给予他们希望,又在背后毁去他们的希望,让绝望像蛆虫一样阴暗,扭曲,痛苦的爬在他们身上,如同跗骨之毒,难以祛除……”

这一番话。

让全场所有人都脑瓜子嗡嗡的,震得他们脑子一阵阵发懵。

都不需要再多说什么,光是凭借这一番发自肺腑的言论,非作恶多端之人不可理解。

这得是经历过多少次的实验,才能得知如此精辟独到的见解?

难以想象。

无法理解。

顶礼膜拜。

此时。

对面的阴暗面已经用怀疑的眼神看着沈健的阴暗面。

光从这一番见解中,高低立下已经分晓。

一个只知道虐杀,虽杀得飞起,但细细数来,被杀的厉鬼确实没什么痛苦的表情。

一个钻研人心,用最残忍得方式瓦解受害者的内心,直至让受害者彻底崩溃。

两者相比,根本不是一个量级。

怪不得安德烈会说他们的办法低端。

现在一听。

确实低端,而且肤浅,幼稚,像小学生玩闹一样,粗鄙到不堪入目。

他们被带歪了?

想到这。

站在沈健阴暗面一边的鬼,眼神已经不对劲。

越看越觉得,他们队伍为首的沈健阴暗面,很可能是善面伪装的。

另一边。

沈健的阴暗面也傻了。

他不可置信的看着自己的本体,内心掀起了惊涛骇浪。

他是阴暗面,这不错啊。

但他听着听着,竟然也觉得本体的说法十分有道理。

难道,他才是善面?

而他以为的本体,其实是他分裂出来的阴暗面?

否则是怎么说出如此恶毒,令人听着就不寒而栗的作恶手法的?

此时。

沈健的阴暗面彻底陷入了呆滞。

他在怀疑自己所看到的都是假的。

越想,他觉得觉得,自己恐怕到死都想不出如此阴暗,摧残人心的手段。

而修道院的规则就是分裂出善面与阴暗面。

现在……

对方的作恶之道更加恶毒,让人穷极一生之力也想象不出来。

相比之下,他的虐鬼有什么凶恶的地方吗?

没有。

因为他往往一镰刀下去,厉鬼就噶了。

连痛苦都没有几秒。

这样一想。

沈健的阴暗面得出了一个荒谬的结论。

难道……他真是善良的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