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罗尔以为这个梦境会结束在判决结果出来的时候,然而等法警把需要重新候审的斯内普带走——他的谋杀罪虽然不成立,但看起来还是要有一些其它的量刑,她走出法院来到街上,听到熟悉的教堂钟声,她依旧没有离开这个梦境。

难道还有什么后续的“剧情”需要完成吗?

卡罗尔有些困惑地行走在湿漉漉的街道上,雨已经停了,只是又厚又沉的阴云还在像经年积攒的污垢一样封住了整片天空,风里带着粘稠的水汽,地面上的积水显然一时半会干不了。

任务没有完成,卡罗尔却奇异地并不感到沮丧。她兴致勃勃地再次探索起这个精心打造的、由西弗勒斯·斯内普的精神内核所构成的庞大城市,像个被吝啬的巨龙允许进入洞穴的幸运探险者,好奇地研究着象征了他的精神脉络的每一处景致。

她经过一家墨西哥餐馆,尝了一下里面的招牌烤牛肉塔可,一口就被辣得直哈气,不敢再吃。辣劲缓过去后她又试了试不加辣椒的奶酪饼,挤上了足量的番茄,很快就爱上了那股酸甜浓郁的奶酪味。

她走进一个公园,在长椅上坐了会,看到许多鸽子飞来飞去啄食雨后草坪上的蚯蚓,有了美食的它们对她撒出去的面包屑完全不感兴趣。一对新婚夫妻推着婴儿车悠闲地散步,叼着奶嘴的婴儿用葡萄似的眼睛惊叹地张望这个世界。

她又参观了一家博物馆,里面摆着埃及法老的尸体,看起来十分邪异的泰国佛像雕塑,一对据说是从吸血鬼嘴里拔下来的尖锐犬齿,几片大概是从美人鱼身上脱落的美丽鳞片,一些珍奇植物和动物的标本。她还看到了几张手稿,上面是几道复杂的魔药配方——都出自某魔药大师的原创或改良。

在走到脚酸的时候,卡罗尔再次听到了极近的钟声,她望了过去,发现自己又一次来到了霍格沃茨大教堂。此时天光明亮,橡木大门上那个张开双臂的耶稣雕像面容清晰,并不是她本来以为的邓布利多的脸,而是一张狰狞可怕的鬼脸。他展开的双臂这时看起来也不像是欢迎,倒像是恶魔准备扑杀猎物。

想了想,卡罗尔脚尖一转,走进教堂。她穿过门厅和走廊,一路上没看到任何人,教堂里静得只能听到她轻微的脚步声。推开紧闭着的门,她缓缓迈进了大殿堂。

大殿堂还是前两天她过来时候的样子,辉煌气派,神秘圣洁,祭台上的蜡烛仿佛永恒不变的日光,照耀着后面虽已死去却终会复活的圣子。室外的光线穿过右面墙上的巨大花窗,在地面投下了艳丽而奇幻的图案,看久了却给人一种微微晕眩的错觉,像是从那些浓艳的色块中长出了一朵又一朵的毒蘑菇。

卡罗尔仰头,盯着圆穹上的巨幅油画出神。

身后响起细微的动静,她转身,看到了出现在身后的哈利·波特。对上他幽深的绿眼睛,她诚实地说出了心里的疑问:“我感觉你应该不怎么喜欢波特,顶着他的样子出现对你来说不算为难吗?”

“有一点,但不多。”“波特”说。

卡罗尔笑了下,“是因为这几天我和他接触最多,所以你觉得以他的形象出现和我交谈会让我更容易接受一些,还是你希望他的脸能提醒我什么,让我不要对你有太美好的假想?”

“波特”沉默了一会,说:“你是拥有过于敏锐的观察才能,所以总能猜中所有人的心思,还是说,在肆意出入不属于你的世界后,你一眼就把单调贫乏的它望到了底?”

卡罗尔挑起一边的眉毛,语气不太赞同:“斯内普先生,既然你能正视自己在学识上的天资禀赋,为什么不正视你在精神和思想上拥有同样令人惊羡的巧妙及深晦呢?”

斯内普:“……”

卡罗尔:“你的表情看起来不太能招架这种程度的夸奖,需要我更含蓄一点吗?”

斯内普:“……你随意。”

对话稍止。

见卡罗尔又仰起了头,“波特”不动声色地问:“你很欣赏这幅画?”

“欣赏?不。”卡罗尔坦白说,“艺术是我未曾涉猎的领域,我充其量只能评价一幅画看起来是否美观。我只是突然发觉我可能忽略了——或者说误解了什么。”

“波特”用专注的目光看着她,“什么?”

没有注意到他的表情,卡罗尔注视着油画中心的耶稣和边上的犹大,沉思着说:“既然斯内普修士杀掉邓布利多大主教是听从了大主教的命令,那么他的行为就是完全出自于忠心,绝称不上是背叛,所以我一开始以为这也是旁人施加在他身上的众多罪名之一。”

“波特”轻声说:“现在你有了不同的看法?”

“是的。”卡罗尔说,“这幅画是如此宏伟壮观,它的位置虽然不如祭台后面的浮雕显目,但只要注意到它,就很难不为它折服——斯内普先生,我认为你不会为了自己不认可、不成立的虚假罪名,花这么多的心思去郑重其事地凸显它。”

“所以你的结论是?”

“除了谋杀,告密,斯